清晨的曙光微微洒进厨房,五点半的窸窸窣窣声响打破了夜的沉寂。我揉着惺忪的睡眼推开房门,眼前的景象让我愣住了:外婆正踮着脚尖在微弱的晨光中摸索橱柜前的物品。那跃动的晨光在她的银白发梢间穿梭跳跃,仿佛是在舞蹈。当我转身进入房间时,她匆忙将手中的物品塞进围裙口袋,但那双被冻得发红的手却无法掩饰,尤其是那冻疮——那是去年冬天留下的印记,每到换季都会提醒她那份深沉的爱。
我微笑着打趣道:“外婆又在偷偷剥核桃吧?”自从上周体育课晕倒后,她总是细心地将核桃仁塞进我的书包,说是为了补脑要多吃坚果。那些温暖的核桃仁,总是带着她手心的温度,被细致地磨去棱角,装在绣着青竹的布口袋里。
回忆如潮水般涌现。记得去年深秋住院时,每个夜晚都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。外婆坐在病床边,竹针在她指间翻飞,织出一件件温暖的毛衣。当我凌晨三点高烧不退时,是她用浸了白酒的棉球为我擦拭手心,用她温暖的掌心温暖我冰冷的脚背。那月光从百叶窗漏进,在她的皱纹里铺展开来,像河流一样蜿蜒,我突然发现她耳后的白发已经蔓延成一片雪原。
梅雨季节的周末,外婆总会在阳台上细心照料她的绿萝。那雨水顺着遮雨棚滴下,形成一道道水帘。她蹲在花架前,用棉线细心绑好垂落的枝条。“绿萝要顺着自己的心意长,不能硬掰。”她这样说,然后往我手心放了一颗薄荷糖。就像那次考试失利后,抽屉里突然出现的同款糖一样。那糖纸在阳光下泛着微光,就像她用碎布拼贴的蝴蝶书签,总是给我带来惊喜和安慰。
昨夜台风过境,窗棂被雨水打得噼啪作响。外婆坚持要睡在靠窗的躺椅上,说她年纪大了觉少。凌晨惊醒时,我看见她举着手电筒在检查每扇窗户,那佝偻的身影被闪电剪影在墙上,仿佛一棵守护城池的老树。在雨声中,她轻声哼唱着我童年时的童谣,每个音节都浸透着槐花的甜香。
此刻台灯下,外婆戴着老花镜正在帮我缝校服扣子。顶针在她无名指上闪着微光,银线随着针脚的起落,在布料上绣出细密的星子。我突然明白,有些人的爱就像月光一样,永远悬挂在抬头可见的地方,无论阴晴圆缺,始终温柔地照亮每个需要光亮的角落。这份深深的爱意让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,我知道无论何时何地,外婆的爱都会像这温柔的月光一样陪伴着我。